谭寅亮：谷歌前CEO言论激起波澜：远程办公是否阻碍了科技巨头的创新步伐？

近日，谷歌前首席执行官、执行董事长施密特（Eric Schmidt）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时表示，谷歌会在人工智能竞赛中输给OpenAI等初创企业，是因为谷歌的远程办公政策导致员工不够努力。

他表示，“谷歌认为，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早点下班和在家办公比获胜更重要。但初创企业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因为人们拼命地工作。”

但他此番言论引发轩然大波，随后施密特迅速公开道歉，相关视频也被斯坦福大学设置为私享视频，不再公开显示。

自2022年起，谷歌实行与Open AI相同的工作制度，即要求员工每周来办公室三天左右。在去年6月就有媒体报道，谷歌追踪员工卡使用情况以检查员工上班频率，并将其出勤记录作为绩效评估的指标。

施密特在演讲中强调，让员工在办公室工作是取得成功的关键要素：“如果你去创业并想和其他创业公司进行竞争，你就不会让员工在家工作，每周只来公司一天。”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决策科学与管理信息系统教授谭寅亮曾在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和数字经济实验室担任访问学者，他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美国各个科技大厂之间的工作强度是有显著差异的。比较公认的就是脸书母公司Meta会比较卷，微软就会相对轻松一点。具体到OpenAI和Anthropic等人工智能企业，工作强度因岗位而异。”

他补充道，“OpenAI的开发员工强度在美国算很高的，一些核心开发的岗位一周的工作时间可以达到60-70小时左右，但周末加班的情况相对较少。”

对于施密特的发言，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的工人工会在社交媒体X上发文回击称：“灵活的工作安排并不会拖慢我们的工作进度。人手不足、优先事项频繁变动、不断裁员、没有增长的工资以及管理层在项目上缺乏执行力的表现，这些才是每天都在拖慢谷歌员工速度的因素。”

企业家正在接受弹性工作制

许多美国知名企业家都和施密特持有相似的观点。

摩根大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戴蒙曾在年度股东信中写道，公司管理层不可能坐在屏幕前面领导团队。

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也曾表示员工 “每周至少需要在办公室工作40个小时”。

在去年夏天，企业家和管理者们对远程办公的不满似乎达到了顶峰。据媒体报道，亚马逊首席执行官贾西 (Andy Jassy) 表示如果员工不能遵守每周在办公室工作三天的新规定，“那么你在亚马逊可能无法生存下去。”彭博创始人、前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也暗示远程工作者实际上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打高尔夫球。

在一些公司，重归办公室的强制命令（Returen to Office，下称“RTO”）被当作变相裁员的工具。匹兹堡大学卡茨商学院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研究表明，“我们的研究结果与员工的担忧一致，即管理人员利用RTO夺权并将绩效不佳归咎于员工。我们提供的证据表明，RTO强制令损害了员工满意度，但并没有提高公司绩效。”

然而情况正在发生变化。毕马威在对美国营业额至少为5亿美元的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进行调查后，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预计未来三年内会完全重返办公室。这一数据去年为62%。

谭寅亮表示，“总体来说，现在的趋势是，大家对于居家工作的这一模式开始变得褒贬不一，越来越多的公司希望大家回到办公室开展工作，特别是针对初级的岗位，公司一般会更多要求他们在公司工作。”

新的工作模式？

弹性工作制也暴露了经济的不平衡。

以美国为例，有数据显示，2023年，美国有1.43亿18~64岁的人在工作，其中约80%的员工完全面对面办公，其余员工则采用混合工作制或完全远程办公。

混合型和远程工作者往往受教育程度更高，且大多为白人和亚洲人，因为他们更可能从事办公室工作。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员工更多地从事餐饮服务、建筑、零售、医疗保健和其他需要他们亲自到场的领域的工作。

软件开发与咨询公司Engineered Innovation Group总裁兼首席战略官曼吉亚 (Karen Mangia) 表示，在完全虚拟的工作环境中，刚从大学毕业的新员工往往会遇到困难。 她表示，“新员工，尤其是职业生涯早期的员工，在有其他人帮助他们的地方工作，他们的适应速度会更快，而且他们的工作体验更好，倦怠程度也会更低。”

谭寅亮也表示，“科技大厂中直接负责产品开发、尤其是面向用户的岗位，工作强度更大，广告相关的岗位也是如此。新员工进入公司后通常没有太多适应时间，从第一天起就可能面临较大的压力和高强度的工作。”

他补充道，“未来是否会推出新的工作方案，硅谷企业正在不断探索。他们关注的是如何在保证高效工作的同时，维护员工的身心健康和平衡。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混合办公模式的方案，例如更加智能的办公时间安排、更灵活的工作地点选择，以及为远程员工提供更强的支持系统。这些新方案的探索表明，硅谷企业在追求创新的同时，也在积极适应员工的需求和全球工作环境的变化。”

来源 | 第一财经日报